四
进而我们必须谈论乌托邦与末世论的差异。
乌托邦的原义为“乌有之地”(Nowhere),末世论的未来是人所盼望的曾有而失落的天国,由此,趋向未来的出发点就已经不同。莫尔特曼指出:基督教谈论未来不是从历史中某个确定的现实出发并宣布那个现实的未来及其历史的可能性,而是以基督的位格、复活的历史性为基础,这是基督教末世论与乌托邦相区别的试金石。
基督教对未来的盼望和希望,不是指向一个空洞的未来,而是指向上帝所应许过的未来,不是以历史的发展进程或制度化手段为基础,而是以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为基础。这一与乌托邦式的未来学说的根本区别具有极为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在《希望神学》中,莫尔特曼业已阐明,与信仰相结合的希望在基督的复活中看到的不是天国的永恒,而是基督的十字架矗立其上的大地的未来。换言之,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受难与复活,是希望的唯一根基。从神学上讲,十字架神学是希望神学的前提和基础。继《希望神学》之后,莫尔特曼发表了《被钉十字架的上帝》(一九七二)一书,专门阐明这一问题。
莫尔特曼强调指出:基督的十字架乃是基督教神学的基础和批判,整个十字架事件必须作为上帝的事件来理解。“耶稣在十字架上惨死,是整个基督教神学的中心。它不是神学的唯一课题,但却是进入神学问题的入口和对尘世的回答。基督教所有关于上帝、关于创造、关于罪和死的陈说,都要指向这位被钉十字架者。基督教所有关于历史、教会、信仰、拯救、未来和希望的陈说,都来自这位被钉十字架者。”布洛赫以为,上帝乃是在其现实性上尚未成形的人类本质的拟人化理想,乃是灵魂的乌托邦式的圆满实现。这是道地的普罗米修斯式的观念。受这种观念支配,当然不能理解十字架上死而复活的奥义及其与希望的关联。
上帝绝非人的本质之理想性投射和完成,他是至高神圣。然而上帝关怀人类,在十字架上成人并惨死。莫尔特曼指出,上帝绝非是按我们做人的观念的尺度成人的。上帝成为我们不愿做的人,一个被唾弃者、被诅咒者、被钉十字架者。耶稣在十字架上的痛苦和受难,就是上帝承受的痛苦和受难。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就是不可见的上帝的相似形象,受难耶稣表明,上帝就是如此。“上帝没有比这种自甘受屈辱更伟大的行为,上帝没有比这种自愿献身更辉煌的成就,上帝没有比在这种无能软弱中更强有力的时候,上帝的神性没有比在这种人性中显得更多的时候。”
莫尔特曼在此遵循着路德的Theologia crucis(十字架神学)和众多二十世纪神学家对“上帝的痛苦”的强调。马丁.路德早就说过,上帝不是以强力和荣耀来显示自己,而是以自己的苦难和十字架来显示自己。莫尔特曼的推进在于,他把十字架神学与希望神学结合起来。莫尔特曼主张,我们应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那一位伸出的双臂中去理解整个人寰,理解我们人类的苦难史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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